Bao's guide: 

『我將我的城堡關上,吊橋收起來,不聽他在門外罵街。我放上一捲錄音帶,德弗乍克的〈新世界〉交響曲充滿了房間。我,走到輪胎做的圓椅墊裡,慢慢地坐下去,好似一個君王。』

直至書末這段話映入眼簾,我才想起與三毛第一次接觸的場景:非常多年以前的國語日報的散文首獎作品,依稀記得題為〈第九號交響曲〉。當時著實被作者的文筆收服,不過沒再深入探究三毛,只有往後聽 Dvořák Symphony No. 9 時浮出「哇~好像真的有股恢弘的氣勢耶」這類膚淺的感動。如此而已。

前年台劇【巷弄裡的那家書店】很吸睛,號稱愛書人的我當然要去湊熱鬧的。雖然最後放棄逐集追劇,許多在劇中嵌入的文章片段倒是泛起不小漣漪。瞧瞧這個:

『每想你一次,天上便飄落一粒沙,從此形成了撒哈拉;
   每想你一次,天上就掉下一滴水,於是形成了太平洋。』

真的是雞皮疙瘩掉滿地,但也是字字撞進心坎兒裡,於是乎決定認真找原作膜拜一番。偏偏改版的三毛作品集封面似乎總少了些什麼,在書店翻了幾回卻還是擺回書架上。直到在二手書店發現這民國六十五年皇冠的舊舊的初版...我就是想要這種漂泊味兒啦! 

近幾年坊間旅遊類別的書籍激增,饒是我這種愛看故事好幻想的脾性,也有點受不了那種快被溺(膩)斃的感覺。這也難怪,大部分採「照片海戰術」的書寫方式,而淪為配菜的文字有些竟還拙劣地可以,若再加上主角沒什麼看頭... 唉,站在書架旁就可以秒讀啦,連掏錢的考慮都不必。

這些有如走馬看花的集子與「上車睡覺下車尿尿」的旅行團有何兩樣?對於所謂的景點們,看是看了(觀)、但回想一切卻什麼也沒留下(光)

《撒哈拉的故事》這本小書的篇章並不多,沒有繁複詞藻砌成的華麗包裝,有如話家常般悠然自在── 彷彿濃黑長髮的三毛就在那兒,一襲白色連身長裙襯著古銅肌膚,赤裸的雙足沾滿了砂礫,骨溜溜的眼珠從脂粉未施的臉龐綻出光采,信手拈來的甘苦點滴,即使沒有影像輔助,沙漠生活的樣貌就這麼活靈活現地在我們面前開展...

並且印象深刻。那種每天一睜眼就充滿挑戰、與「生存」奮鬥的日子,才是活著的意義啊!而且對do it yourself 狂熱的我,根本就覺得自己十二萬分的創造力可以獲得完全的發揮。相信應該不少人同我一般悄悄地萌出嚮往撒哈拉的幼芽,即使短瞬即逝。

不過回到現實,當對異國新生活的憧憬,在提著大行李箱烈日步行把個小時後,出現的是垃圾場旁、家徒四壁屋頂還開了個大洞的狹小水泥間,浪漫情懷還存有幾分?

玫瑰色的泡泡一下子就破了。

...轉身,還是留下?

三毛在最後的〈白手成家〉中,平實地闡述了在漫天黃沙中克服物資貧瘠的無力感,跨越種族文化的隔閡建立情誼(我想我還無法與那樣的沙拉威人交心吧),同時尚有餘心創造一方滿是藝術書香的天地。這一定要有非比尋常的堅忍毅力,以及豐盈慧黠的心靈智慧,才有辦法辦到的吧。

真的、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我很佩服三毛,在那個「只要我喜歡、有什麼不可以」還不風行的年代,能勇敢地跨出去,追求自我,活得絢爛。當然也更佩服三毛的父母,有這麼與眾不同的女兒,在開心欣慰之餘、付出更多的是擔憂與焦慮吧?

當然這一切精彩少不了荷西──『任何三毛所做的事情,在別人看來也許是瘋狂的行為,在他看來卻是理所當然的』── 這樣一個「本來想去航海,但知道三毛堅持要去撒哈拉、便默默地在沙漠中找了工作,甚至提早了兩個月出發到異鄉安頓打點」的人生伴侶,是幾生幾世修來的緣分?

哪怕是多麼不安於室的靈魂,感受到歸屬的剎那,騷動也將平息。

三毛與我們不同的,是那份安定,落在多數人眼中除了沙還是只有沙的撒哈拉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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